亲爱的女儿:
再过几天,你就要奔赴千里之外的他乡,开始长达五年的求学之路了。疫情原因,爸爸本打算陪你一起去大学报道的计划泡了汤。
工作缘故,自你初中时起爸爸就很少陪你,尤其在你高中住校的那些日子。每逢周末,就在别的同学父母车接车送的时候,你只能独自一人挤乘公交到火车站……有次列车晚点,你只好转乘最后一趟回家的大巴车,晚上10点钟,一直在车站等你回家的我还没有看到你的身影。爸爸给你打手机,传来的却是“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”。妈妈为此甚至哭出声来。一个多小时后,我们才在渭清路口看到瑟瑟发抖的你,“路上堵车,这趟大巴没有回客运中心站,我只能在高速路口下了车,谁知道迷路了。本来想着给你们打电话,可手机没电了。”你故意说的很轻松,可心疼你的妈妈却不依不饶地给我发脾气“都怪你,要是买了车,孩子就不会受这么大的罪。”没等我说话,你先开口了“不怪爸爸。现在不都提倡绿色出行嘛!就是因为私家车太多,每到放学时校门口都很堵。再说就爸爸一个人上班,咱家里还有姥姥姥爷……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,但爸爸至今还记忆犹新,那是个零下10度的冬夜,我那被寒风吹得满脸通红、还不足15岁的乖女儿。
2021年春节过后,到了你高考冲刺的时候。由于周末只有半天休息时间,妈妈就考虑在学校附近租房。虽然你一百个不愿意,但我们还是坚持了。不知道是租房带来的压力,还是学习任务的繁重,你显得异常烦躁。即便如此,你一边忧虑“要是考不上重点大学怎么办?”,一边逼着自己熬夜苦读。爸爸只能给你安慰“你尽管努力,其它的交给天意。”其实,这是你给爸爸说过的话,也是你的手机屏保。
高考的前天晚上,由于考场距离咱家还有几公里,好心的徐叔叔打来电话“用不用开车送一下孩子。”你却委婉的谢绝了,“不用了,坐爸爸的电动车就挺好。”6月8日上午,考完理综,你一脸阴沉,“爸爸,我上不了600分了。”可能受到理综科目的影响,下午英语考试前,你突然肚子疼得厉害,一时弄得我和妈妈不知所措,只能急匆匆去附近药店开了些止疼药。看着你捂着肚子,有些痛苦的走进考场,爸爸真为你捏把汗。
“五千多名?!爸爸,这是真的吗!”还记得当我告诉你高考成绩的那一刻,电话那头的你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而电话这头的爸爸早已泪流满面。
“我就想学建筑设计……”填报志愿的时候,你异常坚决。因为你的表姐学的就是这个专业,据她讲“不只是大学本科要苦读五年,就业后也很辛苦,还经常熬夜。”为此我和妈妈一开始都反对“女孩要那么辛苦干嘛!找份能养活自己的轻松工作就行了。”妈妈还找来表姐给你做了足足两个小时的“工作”,但最终没能说服你。“女孩怎么了,都啥年代了。再说,我就喜欢建筑,将来我要设计出世界上最漂亮的楼房。”在选择未来求学的城市时,你和妈妈再次发生争执,“我们就你一个娃,就不要去外地了,留在西安挺好,周末回家也方便。”可你坚持选择湖南大学,“这是我最想去的大学。”直到距离填报志愿截止的最后几分钟,你们都互不妥协。最终,还是爸爸助了你一臂之力,看见妈妈伤心地哭了,你连声说“对不起。”妈妈无奈地回到“你说一个女孩家,跑那么远,妈妈怎么放心,你才17岁呀……”
收到录取通知书,得知你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和专业,亲朋好友都发来贺信。“什么时候给娃办升学宴呀?”面对大家的热心提议,爸爸动摇了。就在这时,“别办了,现在疫情期间,你又是党员……”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,突然间,爸爸觉得女儿长大了。
随着开学日子的临近,总盼着开学的你心情却突然有些低落,“爸爸,如果我走了,你们想我的时候怎么办?如果你们老了,我不在身边怎么办?”听着你的自责,我故作轻松“爸妈都还年轻,你就放心的走吧。再说,自己选择的路,就是跪着也要走完。”虽然我是笑着说的,一转身泪水却脱框而出。
其实,爸爸也舍不得你。这个暑假,我几乎把工作之余的所有时间都拿来陪你。我们一起读书,一起看奥运,一起谈论时事,一起参加社会公益活动……爸爸想弥补对你的亏欠,想陪你愉快地度过大学前的最后一个暑假。
“我走的那天,你别请假,好好上你的班。我不想看见你送我时难过的样子。”你的这句话,让我瞬间想起了龙应台的《目送》“所谓父母子女一场,只不过意味着,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中渐行渐远。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,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:不必追。”
爸爸答应你上学走时“不去送行”,但你也得答应爸爸,在异乡替爸妈照顾好自己,健康快乐的学习与生活,五年后,还给一个我们羽翼丰满、阳光快乐的女儿。